卡卡西乙女｜开水与面包
➤甜品店老板x新人烘培师
木叶高中附近新开了家甜品店。
漩涡鸣人多年后重返母校，倍感新鲜，但是对甜品店的感情却从来不陌生。他八爪鱼似的扒拉玻璃橱窗往里瞧，只瞧见男人挺阔而修长的肩膀、一尘不染的干净制服，不苟言笑。和男男女女打交道，如同一个小型炸弹引燃了众人的笑点，就连他也忍俊不禁。糕点帽和面罩的双重掩护，含笑的月牙眼和英俊冷清的轮廓形成明显的反差。
鸣人不带迟疑，推门而入，“卡卡西老师我来看你啦！”
为学生指点迷津的男人浮现出无奈的笑，“都说了多少遍，不要再叫我卡卡西老师了，我已经不干教师这行了。”
鸣人吹胡子瞪眼，大摇大摆地漫步到展柜，很有小领导视察工作的架势。“有什么关系嘛，卡卡西老师的确是我的老师啊，”全无事前提醒的自觉，他轻描淡写地说，“小樱和佐助怎么这么慢啊。卡卡西老师，今天有什么推荐的甜品吗？”
少年音调扬高，湛蓝的眼睛闪亮。
烘培师打扮的年轻小姐从善如流接过话茬，相声报菜名似的报了一长串鸣人听不懂、也无法复述第二遍的复杂点心，鸣人垂着脑袋投降，“啊——根本记不住的说。”
她取出埋在双臂间的菜单，“喏，今天的限时不限量供应都在这里了，你看你想吃什么？”
鸣人盯着她胸前的名字刺绣，“畑、案、山、子？”
“姐姐，我好像没见过你的说。”
畑案山子嚼着蜂蜜薄荷味口香糖，挨家挨户验收今天的教学成果，“没见过我是很正常的啊，不过，我早就听说过漩涡鸣人的大名。我刚到这里工作不久，上周才通过实习期。旗木卡卡西先生算得上是我在甜品学校的前辈，机缘巧合我就通过应聘了，顺便抽空替前辈打打下手、盯盯人。”
卡卡西会复审考核记录，见畑案山子都一一点了头确认无误才收走材料、打扫卫生。鸣人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待他馋嘴的甜品备了案上桌，鸣人的肚子已经快饿扁了。
“抱歉抱歉，”畑案山子从后厨端来新鲜熬好的柠檬汁，“先喝点儿柠檬汁解解渴吧。这两天不断有人报名实习，人数早就超过了我们的预期，所以只好临时安排了简单的学习和考核，我们都没打算留下这么多人。”
鸣人意料之中的埋着脑袋笑，幸灾乐祸，“卡卡西老师的人气还是那么高，不管走到哪里都很讨女生欢心啊。”
畑案山子点头如捣蒜，表示赞同，“帅哥果然很吃香。”
“嘛，你们就不要以调侃我为茶余饭后的话茬了。”
“啊！”鸣人指着卡卡西，“就是这样，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老师真是可恶啊，大家都很在意的事情在他看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
“对，对。”
卡卡西扫了眼附和的畑案山子，“我说你啊，干嘛跟着我的学生胡闹。”
畑案山子吐了下舌，“谁让前辈总是那么无精打采的，别这么小气嘛。你的学生，你的学生，有什么大不了的，要问为什么的话，卡卡西前辈也太惯着学生了。”
畑案山子招呼着佐助和小樱就坐，双手叉腰，手里还捏着抹布，指点江山，“你们知道吗？最近光是营业额就上涨了不少呢，都是卡卡西前辈的功劳。我想到了让大家报名实习考核的方法，只有通过最终测验的人才能和前辈成为同事。报名费虽然不多，但还是小赚一笔，而且其中多少人动机不纯，目的根本不是奔着当烘培师来的，意愿可能就是索要卡卡西前辈的联系方式。附近有很多放学回家路过甜品店的女高中生，我出门丢个垃圾都能碰见逗留在门口、慌不择路逃跑的女孩子。”
奶油入口即化，小樱享受地闭着眼睛，半试探半要挟，“卡卡西老师不会是打算单身到底一条路走到黑吧？”
卡卡西无力招架学生们以爱之名的念叨，“你们以前都是我说什么从来不会忤逆的乖学生啊。”
畑案山子偷笑，鸣人拍响桌子被小樱瞪了一眼，又缩着脑袋回到了鹌鹑窝，“我说，我说佐助这家伙逃课去参加什么比赛，你们都忘了吗？还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把人找回来的呢！”
“白痴，你说的找人难道就是无头苍蝇般乱撞？”
“卡卡西老师，你能不能管管他！”
畑案山子双管齐下，左拿鸣人、右制佐助，笑眯眯的样子人畜无害，真叫百分百继承旗木卡卡西，力度、角度精准扼腕，两位成年男性同时在擅长的力速角逐中吃瘪，四目相对达成共识，快跑，赶紧跑，千万别回头。不妙，这种感觉太不妙了。
畑案山子皮笑肉不笑地撒手，“这才乖嘛，小孩子不可以随随便便发脾气哦。特别是在，未经大人许可的前提下。”
企图通过怪力服众的春野樱失去了出场的理由，沉浸在被人抢了先的茫然，三人凌乱。至于卡卡西则是表现得毫不知情，神色无辜，“我没教过这些乱七八糟的。”
小樱以学习甜品为由，蹦蹦跳跳跟着畑案山子去了厨房，一刻钟后拎着满满当当的材料和厨具出来。
甜品店的秘方绝不外传，但卡卡西几乎事无巨细地教授给了畑案山子，而应付一个新来的女学生，畑案山子绰绰有余。
她现在教的，就是卡卡西新开发的甜品，京东之松咖啡切块。严格意义来讲，是卡卡西甜品的改良版，卡卡西本来做的是生巧和抹茶块，畑案山子则实现了从味蕾到元气的过渡，创造性地添加咖啡粉末，复原日本东京饮食习惯的同时还发挥了提神醒脑的作用，咖啡因的气味正正镇住甜腻的奶油香精。畑案山子不只是原封不动地照搬他的手艺，而是有理有据地加入了她的“小心机”，百利而无一害。
卡卡西比她高两届，对畑案山子有所耳闻。如果说他性子温热如煲汤温和火候，即便注意到那些越界的缱倦心思也会不动声色全挡回去，那么畑案山子则是彻头彻尾的榆木脑袋，一心只扑在钻研开发新的甜品和精进提高个人烘培技术上，耳聪目明学什么都快、整个大学却没谈过一场恋爱。百闻不如一见，卡卡西收到对方的面试申请邮件就认出了她，畑案山子却在他完整自我介绍后终于连上了信号。
“卡卡西前辈？”她恍然大悟。
嘛，总归是记得的，记得他就行了。
卡卡西很有自负心地点点头，又听见对方犹豫不决，步步都谨慎起见，“和我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吗？”
鸣人和小樱不约而同捧腹大笑，宇智波佐助不疾不徐地总结，“所以她还是不认识你卡卡西。”颇有一种主场作战且占尽上风的优越。
卡卡西取下糕点帽，尴尬地挠了挠掌心，“很不情愿承认，但事实好像就是这样。”幸好她收拾完卫生不在这儿。
“卡卡西老师也有吃瘪的一天，”鸣人摊手，面条状波浪形趴倒在桌子上，“很好奇，很想看，可惜什么都看不见唉。”
佐助：“卡卡西面罩下的真面目我早就不好奇了。”
“那能一样吗？”
三个从前的学生目不转睛，热烈的视线齐齐禁锢住起了逃跑心的卡卡西，分明是法不责众，赶鸭子上架，卡卡西慢条斯理地取下半边的面罩——
畑案山子出现得十分及时，她朝卡卡西着急挥挥手，碰见麻烦的焦急无法假装，“前辈。”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鸣人捏拳，“切，佐助再吃我一发安利。”
卡卡西收回动作，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咱们下次再看吧。”自知无法安抚学生们蠢蠢欲动的心理，他心情灿烂，眯着眼睛边笑边朝畑案山子走去，好像将烦恼和包袱都抛在身后，全然不顾跳脚的学生。
“臭卡西！”“笨蛋，哪有你这么欺负老师的！”
畑案山子注意不到前厅的鸡飞狗跳，愁眉苦脸道：“卡卡西前辈，烤箱突然就无法使用了。”
畑案山子按照说明书的操作步骤走流程，想不通都到最后一步了怎么就启动不了新烤箱，难道新买的烤箱质量不过关这么快就坏掉了？
卡卡西蹲下，两颗脑袋相邻，翻来覆去互相检查了好几遍说明书。他沉着走向电器插板的背后，捡起黑色绝缘套包裹住的电线接头，“是不是忘插电了？”
“……”
畑案山子不吭声，如同行尸走肉与卡卡西擦肩而过，她负气地接过插头，双手叉腰，电路连通发出像关节般响亮的咔擦音。
卡卡西不太会哄人，并起双掌扇了扇风，“嘛，只是偶尔粗心而已……”
对上畑案山子闪过一丝杀意的双眼，退无可退，后背误抵冰凉坚硬的制冰机，撞得骨骼脆痛。
………………
畑案山子找出医药箱，酒精棉球先消毒，指腹捻了些擦伤膏一圈一圈涂开。冰凉的药膏顺着抬升的体温均匀溶化在体表，卡卡西愧疚在心，但只能像砧板待宰的鱼，任其自便认命地掀起衬衣一角，漏出后腰的一小片皮肤，肌肉的线条紧实有力，畑案山子例行公事，手法毫无变化，没有观察兴致，眼神却很难不停留在他的腰间，皮带之下值得探索的禁区。
那个，那个，前辈的腰好细。
“抱歉抱歉，还得麻烦你帮忙擦药。”
畑案山子收好药用棉签，“前辈的腰伤看上去不像新伤？”
卡卡西：“啊，毕业后去了军队，多半是那会儿留下的旧疾。老毛病了，久了都无关紧要。”
畑案山子收拾的动作停顿，她抬头认真地劝告卡卡西，“前辈，可能我现在说的话有些逾矩，但是如果你一直像这样忽略从前的旧伤，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卡卡西前辈也不希望未来的日子都伴有疾病和伤痛吧，我希望你生活平安健康。”
卡卡西后知后觉，“这个我也会注意的。”
“不是注不注意的问题，卡卡西前辈很清楚吧，虽然不是什么致命伤，但是疼痛起来也很难忍。”
“被教育了呢，”卡卡西一改漫不经心的毛病，专心致志立正站好，“我答应你，我会很重视伤病的。”
“……”
卡卡西褪下制服，休闲的风衣白衬牛仔裤，他取下面罩，小小的一颗黑色耳钉闪烁其间，藏身在银白发尾里并不显眼。
虽然惊诧的神色转瞬即逝，但卡卡西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一丝分心，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离开门面，卡卡西等到对方挂好门锁，闲庭信步跟在身后。仲夏的黄昏近乎奢侈地拉长太阳停留在人间的期限，畑案山子原地抻了个懒腰，间隔四五米，卡卡西嘴下的痣在两人靠得很近的距离里形成太平洋上极小的蝴蝶风暴，表里汹涌澎湃，隔得越远，越是明灭可见。
畑案山子想了想，说：“前辈为什么总是遮住脸呢？”
她苦恼地摇了摇头，“打住打住，前辈还是把脸遮住吧，不然来报名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落、荒、而、逃。
卡卡西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这个成语。
翌日，春野樱准时出现在甜品店。
沉默寡言的少年双手插兜，故作老成地穿过新鲜陈列的货品，卡卡西把最后几枚顾客预订的奶胚送入烤箱，欲接待自己的亲学生，畑案山子的笑颜措不及防地打断了青年的冷面，青年吓了一跳，但一字千金，打死也咬住最后的肥肉。
青森戚风、熔岩洛可可、冰镇番茄吐司……
畑案山子：“看什么呢看这么认真？你很喜欢吃番茄吗？”
青年非处于闹别扭的年纪，却擅长用别扭粉饰太平，明明只是被店员打听到食物的喜好但就像被集体吃瓜吃到了心仪的暗恋对象，蹩脚地别开下垂眼。
畑案山子取出果盘，摆盘简单的水洗圣女果，以及热乎的吐司面包。“你很有眼光嘛。这是我研究的新菜式。”
青年习惯了沉默是金，微冷的目光触及隔断后的两人，奇妙地融化。似乎他也没有那么冷酷，畑案山子则探索着卡卡西的动作，安静而细水长流。佐助第六感进行强烈的抗议，年轻的女人正像他一样随地倾听卡卡西的一举一动。鸣人既然直言不违：佐助对小樱好像很有感觉，那这个畑什么山子姐姐难道也像佐助对小樱一样对卡卡西有感觉？
畑案山子摘下厨师帽，选择佐助面对面的卡座，抿了口柠檬茶，“你和卡卡西前辈很相似，他面冷心热，看上去好像对什么东西都完全不迷恋，清醒地置身事外，但其实比谁都不顾一切、囹圄难行，他肯定把你们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佐助的眼神并不信任，“这怎么可能”，局促地环在前胸，五指叠交于手背，“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们似的。”石头碰石头比以卵击石脆弱，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为了发泄而疯狂无止境地殴打沙包，无论如何，对手都不会还手。佐助判断她没有软肋，因为不管佐助怎么刺激、讽刺和挑衅她，对方都不会生气，就像上述照单全收的沙包。
畑案山子：“我并不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佐助：“那卡卡西呢？”
如他所料，年轻的女人不予察觉地皱了下眉。
佐助在心里记分，终于扳回一局。
畑案山子顾左右而言他，“佐助桑，你最好谨言慎行哦，我不介意开发一道新料理，食材就取自宇智波名门的次子。”
佐助：……女人真是恐怖生物。
“话说回来，你喜欢房间里的女孩子吧。”畑案山子撕成面包条塞进嘴里嚼来嚼去，“如果以为我什么都察觉不出来，那你就太天真了哦。要说为什么的话，你的眼睛都快长到人家女孩子的身后了。”
“我才不像白痴一样容易被人看穿。”
畑案山子接过话茬，左手握拳，右手迅速敲了下自己的拳头，恍然大悟，“啊，你说的白痴就是昨天那位金发的男生吧。”
“不……”佐助一万次后悔，一万次下意识否认。
畑案山子目送两人离开，女孩欢喜雀跃，油纸香气混合着饼干气味的透明盒子举过头顶，青年无动于衷地压低她的动作，边口是心非调整步速。
畑案山子终于可以如释重负，卡卡西隔着面罩托住下巴笑出声，成功引来前者的不快。
“还有你，旗木卡卡西前辈，明知对方是不想承认的类型，还故意耽误小樱那么久。”
卡卡西：“抱歉，抱歉。”忘了在哪本讲述拉近人际关系的畅销书里读到过，通常女性开始连名带姓地称呼一个人，就是她生气的前兆。
解读完关键信号，卡卡西竖起双掌作格挡状，是时候阻止一场活火山的爆发。
“我要下班了。”畑案山子利落地拆下马尾，温暖如栗的长发，约取三分之一处绑了颗花苞头。飘带飞曳，蓬松野草地惊起的蜻蜓，稍不留神就跑远了。
卡卡西排练了很多遍，替她仔细地、一捋一捋地抚顺交缠难解的乱发。他轻声说：“我送你回家吧。”
经佐助提议，春野樱、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成立木叶高中特别行动三人组，又名卡卡西老师铁树开花观察计划。
鸣人的眼睛弯成两道小于符号挤来挤去，“我说，我说，畑案山子小姐，你和卡卡西老师的第一次约会怎么样？”
怪力少女单手game over，圈住金发青年逃离畑案山子的心情波动范围，“sakura酱，松手，我要呼吸困难了。”
畑案山子与旗木卡卡西的第一次约会，难免存在理想偏差嘛。
比方说，当他们步行到商业街，临过晚钟，许多餐厅陆续打烊。卡卡西差点又要开口道歉，解决策略其一：独自返回公寓取车，驱车前往餐厅并接走苦等的畑案山子。但是让一个年轻女生等他，真的好吗？方案一，被pass。方案二……
畑案山子不如折中：“我好像还没有尝过卡卡西前辈做的饭。”
目的地临时转移到超市。
畑案山子站在成排的透明水箱前，玻璃倒映出银发男人渐近放大的容颜，冷漠残忍地发表了海鲜市场尤为重要的死亡宣言，“你想吃红烧的还是碳煎的？”
畑案山子：“前辈，你当着秋刀鱼的面说出这么残忍的话，真的好吗？”
“抱——”歉字尚未宣之于口，就被她的指尖封印。
畑案山子一字一句：“禁、止、抱、歉——”
卡卡西遂捂住她的耳朵，心跳鼓点达到顶峰，她只能通过口型判断出他马上要说的话：这样就听不见了。
卡卡西最后还是拎走了两条秋刀鱼，示意身后的小不点跟上，“走啦，先去调料区。”
“蚝油”，畑案山子听话取回。
“黑胡椒粉”，取回。
………………
香葱一把，白萝卜一根，生柠檬两颗，白酒一瓶。
畑案山子在收银的过程中检查出一盒多余的水果硬糖，找不到主人，她应该没买糖啊。
卡卡西笑眯眯地说：“奖励。”
“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子。”畑案山子将信将疑地拆开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往嘴里塞了颗彩色爱心形状的玻璃糖果。
好甜。
“我来提吧。”
畑案山子负重两袋食材，徒留卡卡西在排队结账人群和女收银员惊诧的目光中，感谢面罩完全掩盖住他的窘迫，半是指摘他“不尽男友二十四孝”。他迅速折了几折打印出来的账单，看都没看就扔在角落，摊开掌心只剩下一张被叠成桃心的糖纸。
旗木公寓集中了高质量单身男性的所有优点：干净整洁、风格鲜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听说通过鞋柜可以迅速推理得出男主人不为人知的秘密。四五双款式普通的男士拖鞋，还有一双粉色装饰小樱花的明显女款。
卡卡西抽出双全未拆的，“我朋友不多，偶尔会来家里的少之又少。那双粉色是小樱的。”
没有错过畑案山子失落的神色，卡卡西无可奈何，“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来打下手！”
畑案山子搬来垫脚凳，摇摇晃晃还是够不着橱柜里的调料罐。她不满地说教：“卡卡西前辈，还在厨师学校的时候，老师经常挂在嘴边，食材、佐料备用放在你能马上反应过来拿得到的地方，作为老师的得意门生，你为什么不遵守老师的教诲？”
她点评点得正起劲，全然不顾光着袜子站在岌岌可危的塑料凳上，卡卡西不动声色扶稳支脚，很受用地频频点头。“是，是，你教训的是。”
畑案山子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
她腌制好经手卡卡西早已处理过的秋刀鱼，趁卡卡西点火的间隙，心不在焉地搅了搅七八成入味的生鱼块。
“对了，前辈，你记不记得一个叫工藤穗香的女学生？”
卡卡西：“见过一两次面。”
畑案山子：“她是我表姐，我第一次听说前辈的名字就是从她的嘴里。她曾经告诉我，和你恋爱期间非常幸福，因为学长很会照顾人，但是怎么都没想到前辈会变心劈腿。后来提到你都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
卡卡西：“所以你相信了？”
畑案山子想了想：“当时我的身边完全不存在前辈整这个人，所以我本来是很相信她的。大三实习和你有过一面之缘，学历只过滤学渣又不过滤人渣，这个道理前辈也懂得。和前辈接触以来，我不信。”
“可能学姐一气之下编造了谎言，毕竟一开始就是她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学长就是彻头彻尾只会欺骗感情的渣男。看样子前辈完全不认识她。”
卡卡西：“所以你面试当天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目光锐利却全无锋刃，计划只窥伺心理、绝无恶意。
畑案山子正面回应，老老实实的。
“嗯，确实不记得了。”
卡卡西挫败，幸好对他的厨艺很有信心。畑案山子话不多，但也不至于气氛冷场，卡卡西主动提出载她回家被对方一口回绝，坚持陪她走到小区停车场出口，畑案山子拉开出租车车门，车前灯刺眼的光芒制造出黑洞，她的目光短暂停顿。
她认真地说：“卡卡西前辈，老实说，我好像是喜欢你的。”
卡卡西今夜的工作效率基本为零。
小樱兴趣高涨，连续发来了好几张面包实验的照片，卡卡西明知小樱学习为虚、打听为实，顺从地拍摄了厨房的照片，记录了两副碗筷以及明显超出一人食的饭量。
小樱：卡卡西老师今天不是一个人在家？
卡卡西适可而止地结束了对话。
小樱学习天分很高，烤箱实操用以温习面包制作技巧，成品则无偿与大家分享。
佐助与卡卡西也许是早有先见之明，他们不温不火地耐心等候，毫无防备的鸣人顺理成章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口感很好吃的说……”鸣人嚼了嚼，面色逐渐蜡黄，“为什么……小樱酱……你要误伤我……面包好硬……”
鸣人面条泪滚滚。
佐助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不太感冒。
小樱不信，亲口尝了尝，结果也是一样的，同样皱起了眉头。
“自己在家烤的面包冷了会变硬，面包店买的面包冷了还是很松软？”
“自己烤的面包还总是有股面粉味，就是生面粉的气味，确定完全烤熟了，但放到常温冷了以后气味就很重。是面包店加进了什么特殊的材料吗？”
畑案山子：“因为空气里的水分流失过快。面包店使用的烫种储水能力较强，商用烤箱温度控制很准确，一般是200度烤20分钟，这样面包中的水分会保存的很完整。建议小樱在家尝试70%以上水分的面粉，例就是水与面粉的比例，不是水与面团的比例。像牛奶的含水率是75％，加入适当的牛奶也会使面包口感更细腻柔软。”
“家用烤箱和甜品店的烤箱要求肯定不一样，再稍微注意些水与面粉的比例，作为初学者，小樱已经很厉害啦，我在学校上手还经常出错呢。”
小樱拉走畑案山子，进行女孩子们之间的加密通话。
小樱：“畑案山子小姐昨天卡卡西老师邀请朋友去他家里做客，但不管我怎么迂回打听他都不坦白对方身份，我敢保证，卡卡西老师绝对偷偷恋爱了。”
小樱势在必得，又连带责任地暗示两个呆瓜男孩迟钝的反射弧。畑案山子专心致志倾听了好一会儿，面不改色、波澜不惊道：“我想你们说的那个人可能是我，昨天卡卡西前辈邀请我共进晚餐，我提议让卡卡西前辈下厨的。”
“顺便参观了卡卡西前辈的公寓。”
三个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娱乐风暴中心的主人公终于打道回府，进货监督工作完成的卡卡西及时出现在门口。他微笑无害，眼神火花飞舞，闪烁了几个回合后终于回归到畑案山子本人。
“……山子小姐，或许昨天说过的喜欢我还算数吗？”
佐助特制加厚版番茄三明治里的火腿肠戏剧性地掉落在地。
畑案山子镇静地涂上吐司番茄果酱，严重双标地夹了个比佐助多出两倍培根煎蛋，用力裹住面包纸递给卡卡西。
“算数。”
“卡卡西前辈，我喜欢你。”
